第六章 巴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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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裏的水花漸漸被逼回去。她大口大口啃著豬蹄，卓雲逸看著她那雷死人不償命的吃相，不禁皺皺眉頭，又給她遞杯茶，“你慢點，沒人跟你搶！”
冷千雲恍若未聞，仍是低著頭一大口一大口地嚼著，豬蹄骨頭都快要給她吞了，別擡頭別擡頭，一看見寒竹徑她就瘆的慌，所以還是不要看他們好了！她端過卓雲逸給的茶，咕咚咕咚的喝著，突然卓雲逸拉著她的手，又給她耳語，“看吧，好戲！”
冷千雲還是不擡頭，你叫我看寒竹徑？那是看我好戲吧！她搖頭，“不看。”
“你幹嘛！”她腦袋被卓雲逸一掰，不由得擡起頭，看見對面那個漂亮姑娘臉有點抽搐，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。旁邊的惜辰似乎察覺到不對，放下杯子，也看著她。
“我……我不太舒服，失陪一下。”她放下碗筷便往外走，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。惜辰有些發楞，“你……”
“我沒事，你不用管我。”
惜辰似乎還是不放心，要站起來跟著她一起。寒竹徑擺手，“我沒事，不用跟著。”
聽見這話，他倒也是放心了，也沒有多大的表示，繼續喝著茶，卓雲逸笑笑，“惜辰兄，你不要老是喝酒喝茶的，吃菜呀。”
惜辰沒理他，像是沒聽見似的，突然放下茶杯，轉眼看看冷千雲，眼神裏是一貫的冰冷。冷千雲一個哆嗦，卓雲逸握緊她的手，“沒事，我在，他們不敢怎麽樣。”
遂又低頭繼續吃著飯，有些慌張。左手在桌下被卓雲逸緊緊抓著，一股熟悉的溫暖漫上心來，竟然沒有先前那樣的害怕了。卓雲逸抽出刀，將綁住她的繩子割斷，又對她笑笑，“現在你該高興了吧？”
“什麽？”冷千雲活動活動腿，看他，猶自不解。
卓雲逸一把摟過她，在她耳邊呼氣，“你買的金瘡藥用上了，巴豆也用上了。”
“……”
突然一股喜悅湧上心來，冷千雲忍著笑，面無表情地，“哦。”
卓雲逸雖然看見她雖然臉上沒什麽反應，但眼神裏卻滿是驚喜，依舊習慣性地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子，寵溺地笑了。
對面的惜辰看著兩人的竊竊私語，眉頭皺得更深。不悅時便低頭看著筷子，突然察覺出了端倪，面色一沈，握著玄光跟著寒竹徑下去的地方追了過去。冷千雲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，鼻子一酸，卻立刻被某人遮住眼睛，“不可以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。”冷千雲便轉頭看他，好一會兒，神情緩過來，饒有興趣地問“你怎麽下的巴豆？”
“哦，剛剛不是小廝掉了碗筷嗎？我接過碗筷時順便在他手裏撒了些巴豆粉。那些粉末就通過小廝的手全粘在惜辰和寒竹徑的碗筷上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冷千雲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。卓雲逸果真是聰明至極，換了銀質碗筷，自然讓寒竹徑他們知道飯菜沒毒，所以一時放下戒心，卻沒想到，巴豆用銀器是驗不出來的，惜辰給寒竹徑夾了菜，之後……想到這兒，冷千雲又有些惱火，說，“還是有些遺憾，惜辰竟然沒吃。”
“你舍得了？”卓雲逸逗她。
“什麽舍不舍得的，吃一點又不會死。”她終於是笑了起來，卻在下一刻臉色成冰塊。
惜辰滿是惱火，從樓下走過來，“你對她下了毒？”
冷千雲有些慌亂，沒敢看他，低頭盯著自己的鞋。
“你害得她還不夠嗎？”
一句冰冷的話仿佛從天際傳過來，冷千雲莫名地一陣窒息。
我害她了？我真的害她了？是呢，他還是不肯相信，是不是在他眼裏，我的所有小脾氣其實都是十惡不赦的？我所有對他的信任還有依賴是不是都是鏡中花水中月？我曾以為，在那麽多人都討厭我厭惡我，我都可以不在意，因為始終還有一個人信我愛我護我。那麽，那些所謂的傳言，我都可以視而不見。現在是不是說明，自己只是一直在自取其辱？
錯了，還是錯了！
冷千雲死死地咬著嘴唇，終於鼓足了勇氣，擡眼看他，依舊是那張她曾經愛的曾經沈溺的俊臉，那樣冰冷淡漠的眼神是什麽時候自己開始習以為常的？用著強壓著的聲音，“害她？我恨不得她死，只是下毒，怎麽會夠？”
“你……”修長的手高高揚起，冷千雲擡著頭睜大眼睛看他，眼神裏還是在雪山時那種不見天日的絕望。
惜辰擡手時卓雲逸一把拉住她將她護在身後，從來都是掛著笑的臉突然變得陰沈嚇人，他說，“你再敢動她一分，我定要你屍骨無存！”
惜辰自然下不去手，面色未變，沈默了片刻後，他放下手，看著她，“解藥。”
卓雲逸揚手拍了兩個巴掌，先前掉筷子的小廝端著一盞甘草汁過來，小心翼翼地放桌上，然後退了下去。惜辰也不說話，端著茶盞下了樓。
冷千雲手心裏全是汗，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站在那裏，面前是一片荒蕪。
卓雲逸搖搖她，“還能走嗎？”
冷千雲回過神，點點頭，“還行。”恍恍惚惚地抱著那些藥站了起來。行至樓梯口時，她突然停住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，“卓雲逸，你不是說要把那些銀器給我的嗎？”
“……”
然後就是兩個小廝跟著他們，都抱著一堆銀器。冷千雲和卓雲逸，一人抱著一堆藥。
卓雲逸臉上滿是無奈，但嘴角間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。冷千雲突然轉過頭，“我們就這麽走了，也不打個招呼？”
“某人說過，討厭的人還非要昧著心意去見他，是找抽。”卓雲逸將藥抱緊，轉頭看她。
“呃……就是……也不是這樣說的……”
“你不就是想看看寒竹徑拉肚子後那種狼狽樣子嗎？”卓雲逸側目看著她，眼神裏滿是鄙視。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一陣被看破心事的掩飾笑聲。冷千雲也沒尷尬，“以前看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，所以現在看她落魄不堪我就想瞻仰一下。”
“那你放心，今晚還可以再看見他們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卓雲逸無奈搖搖頭，還是這麽笨！要是沒有自己她要多吃多少虧啊！於是嘴角揚揚，“這個小城就我們住的那座客棧條件尚可，所以他們今晚一定會在那。”
“真是！非要住什麽上等客棧，在開玩笑的吧！寒竹徑就是好面子！”她搖頭表示無奈。卓雲逸冷哼一聲，“那也比你好，她是向來都住高等的。你是看我好坑自己不用掏錢，死皮賴臉要住這裏……”
“那個那個快下雨了，我們快點哈……”冷千雲打斷他的話，快步向前走去。隱隱地聽見背後的兩個小廝在笑，她的臉色又陰晴不定。
卓雲逸看著她的背影，無奈搖搖頭，“還有，像她那樣的，再怎麽狼狽都比你一開始那要死不死的樣子要好。”
冷千雲沒聽見，抱著藥歡天喜地地進了客棧的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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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千雲恍若未聞，仍是低著頭一大口一大口地嚼著，豬蹄骨頭都快要給她吞了，別擡頭別擡頭，一看見寒竹徑她就瘆的慌，所以還是不要看他們好了！她端過卓雲逸給的茶，咕咚咕咚的喝著，突然卓雲逸拉著她的手，又給她耳語，“看吧，好戲！”
冷千雲還是不擡頭，你叫我看寒竹徑？那是看我好戲吧！她搖頭，“不看。”
“你幹嘛！”她腦袋被卓雲逸一掰，不由得擡起頭，看見對面那個漂亮姑娘臉有點抽搐，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。旁邊的惜辰似乎察覺到不對，放下杯子，也看著她。
“我……我不太舒服，失陪一下。”她放下碗筷便往外走，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。惜辰有些發楞，“你……”
“我沒事，你不用管我。”
惜辰似乎還是不放心，要站起來跟著她一起。寒竹徑擺手，“我沒事，不用跟著。”
聽見這話，他倒也是放心了，也沒有多大的表示，繼續喝著茶，卓雲逸笑笑，“惜辰兄，你不要老是喝酒喝茶的，吃菜呀。”
惜辰沒理他，像是沒聽見似的，突然放下茶杯，轉眼看看冷千雲，眼神裏是一貫的冰冷。冷千雲一個哆嗦，卓雲逸握緊她的手，“沒事，我在，他們不敢怎麽樣。”
遂又低頭繼續吃著飯，有些慌張。左手在桌下被卓雲逸緊緊抓著，一股熟悉的溫暖漫上心來，竟然沒有先前那樣的害怕了。卓雲逸抽出刀，將綁住她的繩子割斷，又對她笑笑，“現在你該高興了吧？”
“什麽？”冷千雲活動活動腿，看他，猶自不解。
卓雲逸一把摟過她，在她耳邊呼氣，“你買的金瘡藥用上了，巴豆也用上了。”
“……”
突然一股喜悅湧上心來，冷千雲忍著笑，面無表情地，“哦。”
卓雲逸雖然看見她雖然臉上沒什麽反應，但眼神裏卻滿是驚喜，依舊習慣性地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子，寵溺地笑了。
對面的惜辰看著兩人的竊竊私語，眉頭皺得更深。不悅時便低頭看著筷子，突然察覺出了端倪，面色一沈，握著玄光跟著寒竹徑下去的地方追了過去。冷千雲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，鼻子一酸，卻立刻被某人遮住眼睛，“不可以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。”冷千雲便轉頭看他，好一會兒，神情緩過來，饒有興趣地問“你怎麽下的巴豆？”
“哦，剛剛不是小廝掉了碗筷嗎？我接過碗筷時順便在他手裏撒了些巴豆粉。那些粉末就通過小廝的手全粘在惜辰和寒竹徑的碗筷上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冷千雲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。卓雲逸果真是聰明至極，換了銀質碗筷，自然讓寒竹徑他們知道飯菜沒毒，所以一時放下戒心，卻沒想到，巴豆用銀器是驗不出來的，惜辰給寒竹徑夾了菜，之後……想到這兒，冷千雲又有些惱火，說，“還是有些遺憾，惜辰竟然沒吃。”
“你舍得了？”卓雲逸逗她。
“什麽舍不舍得的，吃一點又不會死。”她終於是笑了起來，卻在下一刻臉色成冰塊。
惜辰滿是惱火，從樓下走過來，“你對她下了毒？”
冷千雲有些慌亂，沒敢看他，低頭盯著自己的鞋。
“你害得她還不夠嗎？”
一句冰冷的話仿佛從天際傳過來，冷千雲莫名地一陣窒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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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了，還是錯了！
冷千雲死死地咬著嘴唇，終於鼓足了勇氣，擡眼看他，依舊是那張她曾經愛的曾經沈溺的俊臉，那樣冰冷淡漠的眼神是什麽時候自己開始習以為常的？用著強壓著的聲音，“害她？我恨不得她死，只是下毒，怎麽會夠？”
“你……”修長的手高高揚起，冷千雲擡著頭睜大眼睛看他，眼神裏還是在雪山時那種不見天日的絕望。
惜辰擡手時卓雲逸一把拉住她將她護在身後，從來都是掛著笑的臉突然變得陰沈嚇人，他說，“你再敢動她一分，我定要你屍骨無存！”
惜辰自然下不去手，面色未變，沈默了片刻後，他放下手，看著她，“解藥。”
卓雲逸揚手拍了兩個巴掌，先前掉筷子的小廝端著一盞甘草汁過來，小心翼翼地放桌上，然後退了下去。惜辰也不說話，端著茶盞下了樓。
冷千雲手心裏全是汗，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站在那裏，面前是一片荒蕪。
卓雲逸搖搖她，“還能走嗎？”
冷千雲回過神，點點頭，“還行。”恍恍惚惚地抱著那些藥站了起來。行至樓梯口時，她突然停住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，“卓雲逸，你不是說要把那些銀器給我的嗎？”
“……”
然後就是兩個小廝跟著他們，都抱著一堆銀器。冷千雲和卓雲逸，一人抱著一堆藥。
卓雲逸臉上滿是無奈，但嘴角間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。冷千雲突然轉過頭，“我們就這麽走了，也不打個招呼？”
“某人說過，討厭的人還非要昧著心意去見他，是找抽。”卓雲逸將藥抱緊，轉頭看她。
“呃……就是……也不是這樣說的……”
“你不就是想看看寒竹徑拉肚子後那種狼狽樣子嗎？”卓雲逸側目看著她，眼神裏滿是鄙視。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一陣被看破心事的掩飾笑聲。冷千雲也沒尷尬，“以前看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，所以現在看她落魄不堪我就想瞻仰一下。”
“那你放心，今晚還可以再看見他們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卓雲逸無奈搖搖頭，還是這麽笨！要是沒有自己她要多吃多少虧啊！於是嘴角揚揚，“這個小城就我們住的那座客棧條件尚可，所以他們今晚一定會在那。”
“真是！非要住什麽上等客棧，在開玩笑的吧！寒竹徑就是好面子！”她搖頭表示無奈。卓雲逸冷哼一聲，“那也比你好，她是向來都住高等的。你是看我好坑自己不用掏錢，死皮賴臉要住這裏……”
“那個那個快下雨了，我們快點哈……”冷千雲打斷他的話，快步向前走去。隱隱地聽見背後的兩個小廝在笑，她的臉色又陰晴不定。
卓雲逸看著她的背影，無奈搖搖頭，“還有，像她那樣的，再怎麽狼狽都比你一開始那要死不死的樣子要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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